請教師兄,意義是個什麼樣的東西?
如何來理解支撐存在的“意義”,進而度過此關啊。
“意義”只是個故事——你給予它的故事。
你根據自己的需要賦予自己故事,它就是你的人生意義。
“意義”是你自由的定義,你享有那賦予萬物意義的自由。
但給予事物一定的意義,那只不過是你給予自己的心一個故事而已。
人生或事物的意義,那正是“心的故事”。
事物不存在什麼意義,除了心的故事,一切都不存在。
我們的人生之所以需要一個“意義”,是因為我們不能守持一顆“空心”。
我們不能允許自己人生沒有真實的故事,所以我們才找尋那人生的意義。
事實上,所有的故事都具有“虛幻性”,因而所謂的“意義”並沒什麼意義。
你可以不相信“存在是不具備意義”的看法,
但“存在”不因為你的相信不相信,而改變它自己。
意義是怎麼來的?
你在萬有之上投射你的故事,然後那意義就誕生出來了。
意義是心的故事,除了這,意義什麼也不是。
“萬有”只是它們自己,
無論你給予它什麼樣的“命名”,並給那命名里灌注什麼樣的“意義”,
那名字都不是它、而那意義也和它毫無關係。
一切你眼裡的它,那只是你心自己的形像或內容。
你除了看見你自己的心的意向,你對那萬有絕對,一無所知。
除了你自己的心,你從來也沒真正知道過什麼。
存在之在是不可知的,心從來都是妄自努力。
心看到它自己的意象,但它以為那就是存在本身之在,這幻覺是心最大的遮障。
人們只在自己的心裡見這、見那,去這、去那,
但他們以為他們見到的很多、他們去過很多地方,事實上,他們從來也沒出自己的心過。
心糊弄了它自己,這就是“存在”最頂級而又最低級的玩笑。
所謂“開悟”也只是一個故事,
但它正是個心堪破它自己的故事——識破那笑話的故事。
“意義是不存在的”,
“對於人生,除了心,什麼也不存在”,
這是所謂的悟開後的第一眼瞥見。
這瞥見具備偉大的效用,它解構了你諸生建立的信念的建築的瓦牆。
它讓一切坍塌、倒掉,並恢復那大地上最初什麼建築也沒有的本來之色。
這是心所見到的多麼開闊、簡潔的風景。
當大地上所有的建築倒掉,宇宙本身就是最大、最華美的建築。
開悟者住在這所建築裡,而不在任何頭腦所建築的建築裡。
不找尋任何意義,才能進入人生真正的“自由”。
任何對意義的需求或依賴,都是一種牽制、限制或不自由。
“自由”,在找尋與依賴意義中喪失。
你為什麼依賴意義?
因為對人生虛無的恐懼使你對意義抓持和依賴。
你不能忍受人生的實相是虛無和無意義的,
你害怕掉入那個什麼都沒有、什麼都不是、完全不可知的虛空中
——猶如要墜入深不可測的、無底的深淵一樣,
你想抓住那個涯邊上任何一塊石頭或草藤,那石頭或草藤就是你的“意義”。
無論是什麼意義,你的人生必須要有一個,不然你怕的要命。
“意義”對於你為什麼需要或被存在?因為“恐懼”。
能把人生意義的拋棄,是一種大無懼。
就好像你墜入山谷時,你什麼也不需要抓、你沒有任何恐懼的念頭,
在那墜落中於是你變成了“飛”。
當你人生所有的意義拋棄時,
你鬆開了所有意義上的“抓”,你完全“空”著手時,你在那完全的自由里了
——沒有任何阻擋或邊界的自由里。
“自由”是一種解放心的過程,是了斷心與萬有幻像中的扯絡與牽連。
心只在心自己的故事裡,心從來不存在於那實質的世界裡。
你對著萬有發表看法、闡述觀點,那只是心把它自己的概念附加那存在之上
——和那存在本身有什麼關係?
也許在某個時刻,你仰頭看到天空中有一隻小鳥,
“小鳥飛得好自由啊” ,你喜悅地看著它感嘆到。
——“自由”和小鳥有什麼關係?那只是你把你心意識到“自由”放在它身上而已;
你走在沙漠裡,緲遠的沙灘上你看到有一棵獨自的樹,
你也許會在心裡說“這一棵樹多麼孤獨”,
——這棵樹真的“孤獨”?“孤獨”和那樹有什麼關係?
你把你心中“孤獨”的概念給予了那棵樹而已;
你走到一枝玫瑰的面前,“啊”你對著玫瑰讚歎,“這枝玫瑰真美”
——但“美”和玫瑰有什麼關係?
你的心只不過把一個被它自己叫作“美”的故事給了它自己。
你把你心中的這、這、那、那,給了你所見的萬物,
但那一切和那萬物本身有什麼關係?
你的心不斷地向它所碰見的每一樣存在之上投射著它自己的概念及故事,
你還向你看不見的人生投射你的“意義”、你的“使命”
……但這一切心的活動,對於那真實不變究竟是什麼?
故事,故事,故事而已。
生命不具備意義性,生命只具備故事性。
那每一樣存在都超越任何一個“概念”,
無論你對著任何一物去講述它,那都不是它。
概念只是萬有的照片,你去描述那萬有,
只不過是你在拿那萬有的照片,去“比對”或“貼”在那萬有之上而已。
“心”和“真實的存在”,永遠是不相交的平行世界,
心永遠也干擾不了它、破壞不了它、進入不了它
——心永遠只能活在它自己的里面。
一百年後,你在哪裡?
固附於你的意義又在哪裡?
你的夢想、你的痛苦、你的雄心、你的成功或失敗又在哪裡?
沒有你時小鳥的“自由”、沙漠上一棵樹的“孤獨”、玫瑰花的“美”又在哪裡?
活著你給自己的人生附加一萬種意義,那頂多只不過是你在給自己添加一萬個故事而已。
在空無的本質之上,你投射給自己的“看”無限的幻覺。
你有自由投射,你有投射的自由。
你的人生是你在演電影給自己看,你的心放映它想看到的一切。
世間,我看不到超越故事的存在。
一切都是故事:
身體是故事,疾病是故事,吃喝拉撤是故事,工作是故事,學佛、講法還是故事
……心在這、在那——在它所有可能碰見的存在之上投射它的故事。
心的生命和使命就是投射故事,一旦它的投射停止,心就不復存在了。
心害怕停止投射、害怕沒有故事,所以它一刻也不能停下來投射和製造故事。
為什麼你活的那麼麻煩?
因為你被你的心支配著走。你是你心的奴隸。你活在它控制和操控中生生世世。
心生產著“意義”、“使命”、“求佛”、“成道”、“工作”、“成功”
……它推動著你去完成它的指令。
一生中,心完全催眠了你,你在它的催眠中行走坐臥老與病。
心生產著它的故事,並為它貼上這樣或那樣的標籤,
它指使你去為它銷售,你是心忠誠的推銷員
——但你一生都在忙碌之中,卻不知道自己在為了一個騙子銷售、銷售它虛假的產品。
什麼是覺醒?
覺醒意味著識破這個騙局,你活在那心的上面。
心是你的奴隸,而不是你是心的奴隸
——這偉大的反轉就是覺悟,就是把顛倒夢想再次顛倒過來的過程。
肢解掉心的騙局,了解它是如何製造和投射它的故事給那一切的,
便能識破“意義”、“使命”、“命運”、“因果”或“苦”對你的催眠和限制。
了解心生出萬有的機制,清楚它和那世界的關係,勘破概念鎖住你的大大小小的籠子,
當“自由”不再有它的概念時,“真正的自由”到來了。
當“意義”、“使命”、“命運”、“因果”、“罪”
——這些曾經是咒語般的概念或信念消失於那心時,心變成了那自由本身。
一旦你了解了心的這些,心就開始變得可愛。
那心中原有的繼續存在,但因這了解,那一切都成了可愛的天使與菩薩。
因為了解心,概念由原來的是為魔鬼,立刻變成了能幫助你的佛;
因為了解心,信念由原來是為的咒語,立即變成了神性的祝福或加持。
當心開始不再像魔罩一樣罩著你時,心開始成為你自由娛樂的天地。
心給你的自由和心智清明上了鎖,心也能為你的自由和心智清明打開那鎖。
苦也心,樂也心;
自由也心,限制也心;
狹窄也心,廣闊也心
……全在你對它的堪破與了解中。對它機制與存在關係的了解。
文:一念行者
沒有留言:
張貼留言